一個沒有讀過多少書的青樓雛妓，可能連皇帝與總統的區別也搞不明白，又怎么會具備反對帝制的民主覺悟呢？究竟是什么樣的動力，讓她愿擔風險掩護萍水相逢的蔡鍔呢？傳聞蔡鍔曾對小鳳仙許偌，等把袁世凱推翻后，會“帶著她到世界各地游山玩水”，也許正是這樣一份許偌，才讓這個少女充滿了勇氣和憧憬。

出逃后，蔡鍔經天津東渡日本，又輾轉到昆明，最終與云南都督唐繼堯共同拉起“護國反袁”的大旗，而他離開北京沒多久袁世凱把一腔的憤怒發泄在小鳳仙的身上，他覺得小鳳仙就是蔡鍔的同謀，所以抓到監獄里嚴刑逼供，這一關就是兩三個月，直到袁世凱忙著復辟，無暇顧及，才把小鳳仙放了出來，從牢獄出來以后，因為沒有任何的生活技能，小鳳仙只能再次回到八大胡同，因為她的蔡鍔將軍的事情讓小鳳仙和云吉班一起名聲大噪，每天云吉班門口都排起了長隊但都不是來給她贖身的，而是要會會蔡將軍的女人，與松坡共享“同靴之好”，這對小鳳仙來說無疑使錐心之痛。

1916年11月8日，蔡鍔因病在日本福岡醫院逝世，享年34歲，兩天后，北京的中央公園里人山人海，人們為中華民國史上第一位享受國葬殊榮的元勛蔡鍔舉行公祭，那天人們都要為一位英雄的短命而惋惜，這時有人發現了小鳳仙的身影，她身穿藍布大褂，隨著民眾步入靈堂，沉痛地向蔡鍔遺像鞠躬，送上挽聯，此后就消失無蹤了。

據傳，就在蔡鍔辭世的四十多年后的1951年，新中國剛剛成立，爆發了朝鮮戰爭，京劇大師梅蘭芳率團赴朝慰問，經沈陽，下榻于政府交際處招待所，期間，他收到一封信，“梅先生，若寓沈陽很久，如有通信地址，望企百忙中公余之暇，來信一告，我現在東北統計局出收步張建中處做保姆工作，如不期時，賜晤一談，是為至盼”，這份署名張洗非的信，特注明自己就是當年的小鳳仙，梅蘭芳曾在北京八大胡同一帶的李鐵拐斜街寓住，與小鳳仙相識，接信后，約其相見。

當時，小鳳仙年逾五十，她告訴梅蘭芳自己已經嫁人了，過著困頓的平民生活，經過小鳳仙的描述，她從北京到沈陽的人生軌跡，才一點一滴的浮出了水面。原來離開蔡鍔的葬禮，小鳳仙難以抑制對蔡鍔的相思之情，試圖在她和蔡鍔乘坐的列車上結束自己的生命，她帶著必死的決心，和足以致命的毒藥，登上了列車，但她的計劃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列車事故打亂了。

殉情沒有死，小鳳仙在天津呆了下來，不久，張作霖手下的軍官王玉奎遇到了小鳳仙，要娶她做四姨太，而小鳳仙之所以答應了對方，原因竟然是對方長得像蔡將軍，后來跟隨王玉奎到沈陽后，王玉奎因為販賣鴉片，被當成漢奸抓了起來，王玉奎的其他妻妾四散奔逃，只有小鳳仙為其四處奔走花光了家里所有家當， 結果王玉奎死在獄中，小鳳仙至此再次無家可歸。此后，小鳳仙過起了自食其力的生活，起先，小鳳仙在一家被服廠、后來就是在張氏處做保姆，收入很微薄，在得知小鳳仙的生活境況后，梅蘭芳特意托交際處領導，為小鳳仙安排了一份學校保健員的工作，至此，小鳳仙終于有了一份較穩定的工作，梅蘭芳和小鳳仙的這次相遇就紀錄在了他的秘書許姬傳所寫的《許姬傳七十年見聞錄》里面，直到幾十年后，這本書出版，看到里面的紀錄，人們才知道小鳳仙后半輩子的遭遇。

再往后，據說小鳳仙嫁給了鍋爐工李正海，據小鳳仙的繼女李桂蘭回憶，繼母嫁給自己的父親的時候已經49歲了，在別人做保姆，收入非常的微薄，而自己的父親李正海也已經53歲了，是一名鍋爐工，前妻去世留下了四個孩子，小鳳仙可以說進門就直接當了后媽，一身沒有孩子，李桂蘭回憶，繼母吃穿住行就透著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。

那么小鳳仙又是如何認識鍋爐工李正海的呢？據小鳳仙的繼女李桂蘭猜測，自己的父親當年的帥府做事，那時候，小鳳仙常從北京到沈陽，看望趙四小姐，因此，李正海認識張氏府上這位常客，后來小鳳仙經常到沈陽金城電影院聽評書，喪妻的李正海也愛聽評書，都住在沈陽的大西門，一來二去兩人就走到了一起。

1954年，小鳳仙突然患上了類似于腦血栓的病癥，這正是在一年小鳳仙的生命時鐘戛然而止。